造幣緣（四十二）

      劉淑芳老師有一個學生朱茜，她與章含之有很多年的交往，當她得知我為劉老師和梅蘭芳先生做了像以后，就對章含之講了這件事，章含之非常感興趣，就讓小朱請我為喬冠華做一幅。

        一次在劉老師家小朱拿來一張喬冠華的照片，那是喬冠華與另一個人的全身合影，我一看就說做頭像要有頭部大一些的照片，全身合影照片看不清面部，也就不容易做好。于是小朱就與章含之約好去她家里由我來挑選合適做人像的照片。

        一個周末，我如約來到北京東城史家胡同51號院，小朱已經(jīng)早到了，進了院，那棵著名的樹正如章含之寫的回憶喬冠華文章中的印象，充滿了回憶。進了屋，章含之老師在里屋喊“請坐，我馬上就來。”我在她家堂屋里看了看室內(nèi)的陳設，北面中間是一個大案子，上面放滿了一幅幅裝在鏡框的照片立在那里，有喬冠華的，有章含之的，還有許多合影，中間有章含之和喬冠華與毛主席的合影，這個案子上的許多照片都令我想起過去在《新聞簡報》中看到的的影子。轉(zhuǎn)到東墻這邊，一個高大的通天雕花紫檀木柜，有大小不同的柜門，每個門上都刻有《史記》、《漢書》、《后漢書》、《晉書》、《南史》、《北史》、《宋史》、《明史》等文字，原來這是一部宮庭版的《二十四史》。再往南一個臺子上放了許多陳設，有一棵由陶瓷做的白菜十分精美，小朱告訴我這是尼克松訪華時，送給毛主席一對陶瓷天鵝，章含之老師做的翻譯，就送章老師這個陶瓷白菜。正在這時，章含之老師從內(nèi)屋走了出來，穿了一件紅色的對襟毛衣，六十多歲的人了，榮光煥發(fā)，氣場十足，她走過來說：“聽小朱講了你的手藝很好，我覺得我這里正缺一幅老喬的雕像，就麻煩你了。你說那張照片不好做，我家照片你隨便挑吧?！蔽野盐业淖髌废鄡赃f過去，章老師就坐沙發(fā)上看，我到后面案子上挑選照片。

        我挑了兩張合適的照片，章老師指著我作品相冊中幾幅圖說，就做成這樣的就行，還問了最后有多大等，我說等我做好泥稿時還得來請章老師提意見，章老師說：“歡迎歡迎，我這隨時你都可以來?！蔽以谀怯至牧艘粫揖突厝チ?。

        幾天后，我做好了泥稿就又去了章含之家，章老師看了之后非常高興，說太好了！就是老喬。我說這還是泥稿，可以修改，章老師說：“不用改，不用改，已經(jīng)非常好了?！边@時我又對照她家里其它照片，在泥稿上又進行了一些修整，有一張喬冠華年輕時的照片，人非常帥氣，我就對著那張照片修整了一會，這時章老師站在我后面反復端詳，說這刀在你手里真是靈巧，經(jīng)過這一會修整后，感覺更好了，就這樣不要再動了。喬冠華的頭像就定稿了。

        等最后鑄成銅像裝好以后送過去時，章含之老師特意又穿上那件紅毛衣，將案子上的那些像框往后一推，莊重的從我手里接過銅像，放在案子最中央，口里一字一句的說：“老喬回家了！” （待續(xù)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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